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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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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

◎一切都是假的◎

寧遠等人也趕了過來, 阻止了虞子鈺要用老皇帝頭顱煉丹的荒唐行徑。

虞子鈺被李既演抱著不放,虞青黛只得暫時和李既演打配合,誆騙她祖師娘還沒死。

虞子鈺方才消停了些。

寧遠叫人移開舂桶裏的石杵, 想取出老皇帝的頭顱, 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她, 此刻舂桶裏腦漿血肉混雜的樣子, 也令她不禁作嘔。

匆匆移開目光,吩咐屬下:“找個木匣來。”

“是。”

一個太監兩股戰戰翻出一個暗紅木匣遞給寧遠,“殿下, 您要的東西。”

寧遠強忍不適, 親自攥緊鐵鏟, 一點一點鏟出舂桶裏的肉泥骨碎。

當下是最好的機會,她要名正言順登位, 那就該由她來給老皇帝料理後事, 作好面子上的功夫, 也好堵住悠悠眾口。

較於前朝前帝,老皇帝也不算真的暴君。

至少在他還沒沈迷追求長生之前,還算得個賢君。他禦駕親征多次殺退外敵,鞏固邊防;興修水利, 減少賦稅,與民修養;制定律法, 整頓貪腐。

只是後來癡迷追求長生, 一昧煉丹不理朝政,拿親生骨肉當藥引,研制換皮術、飛天術等怪誕邪行, 才使世人多詬病, 又懼又恨。

寧遠鏟出所有泥肉, 裝進木匣裏,對眾人道:“回宣政殿!”

虞子鈺抽開被李既演拤住的手,跑到寧遠身邊,雙眼含淚,心酸抱屈低聲道:“公主,祖師娘要是死了,我可要用這頭煉丹救她的。”

寧遠掌心淺淺在她背上拍了拍,貼著她的耳朵說話:“先給姐姐用一用,晚些時候再給你拿去煉丹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虞子鈺抹掉滴如珠的濕淚,拖起小步退回李既演身側。

李既演不知從哪裏搜覓來一條紅綢布,將自己和虞子鈺的手腕緊緊縛在一起,系了死結。虞子鈺低頭凝眸:“你這是幹什麽?”

“從今往後,我得把你綁在身邊,再也不讓你離開我半步。”李既演扣住她的手,捏得死緊,手心都出汗了。

“那我上茅房怎麽辦?”虞子鈺掐他糙寬的掌心。

“我陪你上。”

虞子鈺昂首擡下巴:“那你上茅房了,我才不要跟你去,惡心死了。”

“日後再說。”李既演偏頭親在她額角。

一眾人重返宣政殿,老皇帝的無頭屍被幾個老太監搬下龍椅,正擺於大殿中央,蓋上一層金黃布帛。太監們圍在無頭屍兩側,瑟瑟發抖懼不敢言語。

寧遠端著裝有老皇帝頭顱碎肉的木匣,站到屍體前方,聲音附了點微不足道的哀切,“太上皇駕崩!”

群臣俱靜,噤若寒蟬。

無一人出面指摘弒君的罪魁禍首,老皇帝念的那一遭誅九族名單,已經提前給虞子鈺洗脫了罪名。大家都在盼著老皇帝死,早死晚死都是死,而死在虞子鈺手中是最為合適。

在很多人看來,虞子鈺和老皇帝都是一類人,癡迷修道,癲狂不定。

且虞子鈺先前和老皇帝關系要好,兩人癡癡癲癲,同類相從,同聲相應。再者,是老皇帝特權準許虞子鈺攜刀劍自由進宮,若沒有皇權特許,虞子鈺提刀沖入宮門時,鐵定被羽林軍攔住。

這一切,只能算是因果循環了。

趙天鈞看準時機,朝前大步一邁,跪在寧遠三步之遠處,聲腔渾重而有力。

“太上皇駕崩,國不可一日無君,寧遠公主樹恩天下,海內仰望。願請寧遠公主登立為帝,以君天下。我等一聽遵命,力扶社稷,安天下興黎庶。”

李方廉也緊接著跪下:“願請寧遠公主登立為帝,以君天下!”

眾人頻頻耳畔低語,不少人也跪下表明態度,還有些人猶豫不決。

這時,蕭瑾也跪下:“臣願一聽遵命。”

一直和寧遠勢如水火,共奪帝位的蕭瑾也跪下,那便代表寧遠最後一個敵手已徹底束手屈服。如此,一切已是定局。

眾人皆跪,紛紛道:“願請寧遠公主登立為帝,以君天下!”

寧遠放下手中木匣,接於老皇帝的無頭屍上,而後一步一步踏上臺階,站到龍椅跟前俯視群臣:“太上皇駕崩,天下縞素盡國喪十五日。十五日後本宮登基,重立新綱,興邦立事致治天下,諸位可有異議否?”

群臣一呼百應:“臣等無異議,恭聽聖令。”

大局已定,便是清算舊賬了。

這些年來,老皇帝不理朝政沈迷求長生,底下有一群官宦走狗相助。官宦十二常侍素來幫老皇帝煉丹,阿諛諂媚,哄得老皇帝喜笑顏開。

仗著老皇帝的寵愛,十二常侍欺上瞞下,結黨營私,賣官害民作威作福,群臣苦這幫宦官久已。

寧遠下令,命趙天鈞和大都督周兆鳳一同帶兵前往雷塢,捉拿十二常侍。

李方廉見此次正是立功出氣的好時機,他當初也被那群宦官坑害了不少,遂主動請纓:“公主,老臣請求領兵與尚書一同前往雷塢,活抓十二常侍!”

寧遠頷首準許。

“多謝公主!”李方廉沖去揪扯李既演的衣袖,興致沖沖,“兒子,跟爹一塊兒討賊去!”

李既演卻不願,婉拒道:“爹,子鈺剛回來,我想先照顧她。”

李方廉尚未回話,虞子鈺先行道:“李大人,我也要去雷塢,祖師娘還在雷塢呢,我得去救她。”

“好,兒媳婦,咱們走。”

李既演只得同虞子鈺,跟隨大部隊一起前往雷塢。

方到雷塢河畔對岸,隔著白水粼粼的河面望去,只見雷塢內火焰張天,黑煙鋪地,層樓疊榭皆是黑煙裊裊。眾人匆忙去救火,抓到一名太監和宮女,二人喬裝打扮,行囊鼓滿背著不少東西。

李方廉撥馬追上去,擒住那太監,一看竟然是柳丙。

原來老皇帝被虞子鈺斬殺之後,柳丙便到後宮找他的相好尤嬌,小兩口先行來到雷塢掠竊老皇帝留在這裏的金銀財寶,打算潛逃離開。

“柳丙啊,如今太上皇崩了,你這條死狗還想逃到哪裏去?”李方廉跳下馬,一柄鐵脊劍戟直抵他喉嚨。

柳丙抱住尤嬌跪下來,哭得涕淚淋漓,“太尉饒命啊,奴才也是聽命行事罷了。當初倒賣軍糧一事,乃胡虎所為,胡虎現在正在錢庫裏撈財呢,大人擒賊先擒王,何必為難我一個死太監呢。”

“你一個死太監,臨跑前還帶個相好,到底是真太監還是假太監?”

李方廉勢必要出口惡氣。

當初他帶著李既演在塞外抗敵,軍餉捉襟見肘,馳書與朝廷請求下撥軍糧,卻遲遲等不到回應。戰士們幾乎是餓肚子打仗,只能吃些野菜糟糠果腹。

戰後才得知,老皇帝早已下發大量軍器糧食,差人送來支援。結果暗地裏被柳丙等十二常侍,私吞了這批軍器糧食,拿去倒賣了。

李方廉怒氣沖沖回京要討個公正,但老皇帝一門心思煉丹,昏昏欲睡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,僅僅下令打了柳丙二十個板子,便敷衍了事。

柳丙不由得握緊尤嬌的手,哭嚎道:“她是我妹妹,我們兄妹倆也是窮苦人家出身,一切都是聽令行事,還請大人饒命!”

“先捆起來,日後等公主論罪處置!”李方廉下令道。

虞子鈺上前問道:“柳丙,這裏為何會起火,我祖師娘呢?”

柳丙和盤托出:“太上皇要屍解成仙,要十八名藥引一同關進棺材陪葬,還吊死了五名道士用來祭祀。你祖師娘也被吊死了,就掛在墓室裏呢。”

他爬過來抱住虞子鈺的腿。

“三小姐救救奴才吧,當初不管是在皇宮,還是在尋生宗,奴才對您多有照顧。太上皇要用您煉丹時,還是奴才一再勸解,太上皇才往後拖一拖的。這次奴才也想救您,只可惜奴才力微言輕,沒法阻止太上皇啊。”

虞子鈺抓起他的衣領:“快帶我去墓室。”

穿過重重樓臺亭閣,從一地下通道進入墓室,墓道裏也起了火。柳丙說,這火是老皇帝自己放的,老皇帝不知怎麽的,屍解之法做完不久,便自己從墓室裏氣勢洶洶跑出來。

柳丙小聲問虞子鈺:“三小姐,太上皇說您把他的手指全掰斷了,還砸了觀容皇後的骸骨,這是真的嗎?”

“真的。”

柳丙:“三小姐,您是不是成仙了?當時棺材都封死了,你可真神通廣大啊!”說著他要跪下,殷勤地討好虞子鈺,“神仙,三小姐您可真是無所不能的大神仙!”

“不要叫我神仙,我不是神仙。”虞子鈺道。

兜兜轉轉一圈,來到吊著道士的墓室。

這裏已經被燒得墻壁發黑,墓室裏原本擺放的紙錢、金帛綢緞等化為灰燼,原本五名被吊著的道士屍體也落到地面,屍體被燒得焦黑,無法分辨面容。

“祖師娘,哪一個是祖師娘啊!”虞子鈺坐在地上崩潰大哭,悲痛欲絕暈了過去。

李既演先背她離開,帶她回虞府。

她昏睡了一夜,次日晌午才哭著醒來,詢問之下,眾人才知道她失蹤的這些日子都經歷了什麽。

蕭瑾散布神仙降落的謠言誘騙她前往龍首山,而後以“拯救蒼生”為理由,哄她和自己私奔。將她藏於皇城外的梅莊,再誆騙大家她死了,還找了個死囚的屍首偽裝成她。

老皇帝的探兵一直在關註虞子鈺的去向,隨時準備抓她回去當藥引。老皇帝要施行屍解成仙之法,直接叫人去梅莊抓來虞子鈺。

虞子鈺在棺材裏絕地反擊,逃出生天。她以為把老皇帝按死在棺材裏了,結果老皇帝沒死透,醒來後一氣之下燒了整個雷塢。

又叫人快馬加鞭送他回宮,以立遺詔為由召群臣進宮,打算誅殺所有和虞子鈺有關聯的人以洩憤。這時,虞子鈺提刀入宮,斬了老皇帝的頭,想要用他的頭煉丹救祖師娘......

李既演抱著她,默默聽完,什麽話也不說。

直到眾人都離開虞子鈺的房間了,他方才背過身抹眼淚,每一次虞子鈺遇險,他都不在身邊。她被關在棺材裏時,他都一無所知。

虞子鈺也是情緒低落,躲在被子裏流淚,不知該如何救祖師娘。

大家都跟她說,祖師娘沒死,祖師娘去外地了,柳丙後面也改口說祖師娘沒死,是逃走了。

可是她清楚,他們是在騙她,她親眼看到祖師娘的道袍飄在墓室裏,她還扯下吊屍腳上的黑布鞋,那是祖師娘的鞋子,她知道的。

越想越痛心,所有人都在騙她,從頭到尾都在騙她。

家裏人給她包下絕隱山,讓她在山上殺妖除魔,騙她說她是最厲害的仙人;老皇帝騙她說,她是大宣的紫微星;李既演騙她說,他可以生孩子;蕭瑾也騙她,讓她拋棄家人拯救蒼生......

每個人都在騙她。

“我成不了仙,這世上根本沒有神仙,如果有神仙,祖師娘根本不會死。”虞子鈺在被子裏喃語。

李既演側躺著抱她,夫妻倆抱頭痛哭,“是我不好,都是我不好。”

“假的,一切都是假的,修仙是假的,一切都是假的!我再也不相信神仙了。”虞子鈺哭著道。

“對不起。”李既演不知該如何安慰她,只是一直抱著她。

虞子鈺原本想用老皇帝的頭來煉丹,可還是放棄了,祖師娘的屍體都燒焦了,煉出丹藥來又給誰吃呢。

她渾渾噩噩過著,茶飯不思。跑到道觀等待,希望祖師娘能夠回來。

月黑風高夜,她坐在道觀的偏殿裏,李既演也陪著她,她恍惚之間見到祖師娘的身影,以為是自己的陰陽眼開了,看到了祖師娘的魂魄。

剛一跑出去,發覺似乎是幻象。

這個時候,她才隱隱約約分辨出現實和幻象,她以前常常把這二者搞混,她靠吃蘑菇產生幻象,來當做是看到了妖魔鬼怪。

虞子鈺決定最後試一次,她要看看自己究竟有沒有陰陽眼。

她和李既演睡在道觀的禪房。

夜裏她悄悄起來,來到前院,在慘白月光透照之下,手中匕首泛起寒光。她指尖撫過自己的額頭,用匕首劃開眉心,手指順著裂開的皮肉往下按摸——沒有摸到任何圓狀體。

以前祖師娘對她說的,陰陽眼是藏在眉心皮肉底下,是個圓圓的東西,和眼睛一模一樣。

李既演摸到身旁一空,急速滾下床跑出來,見到虞子鈺臉上全是血,眉心劃開了一條口子。大雨促促滂沱而來,急驟如山倒,雨水傾盆潑下,打濕了他的衣衫。

他沖過去奪過虞子鈺手裏的短刃,一把丟開,“你要幹什麽!”

雨水沖掉她臉上的血,她癱在李既演懷中,仰面哭泣,“李既演,我沒有陰陽眼,這世上根本沒有神仙,陰陽眼是假的,神仙是假的,鬼胎是假的,所有都是假的。”

李既演橫抱起她回廊下:“我是真的。”

她抱住李既演,頭埋在他懷裏哭:“我以後再也不修煉了。”

“好,你別不要我就好。”

李既演在道觀裏找到一些靈虛子備留的金創藥,給她處理了額頭上的傷口。雨停了,又背她下山回到虞府。

第二日,虞子鈺沒再鬧著去道觀,把屋裏的修道典籍都搬出來,叫人挪到倉庫,說再也不修仙了。

父母原先最是盼著她能夠醒悟,可她如今醒悟了,卻是郁郁寡歡,悶著不說話,把爹娘也跟著心疼。

虞凝英愁苦滿容,對丈夫道:“要不咱們再給她找個師傅,繼續騙她算了,修仙是假的,可她好歹是開心的。”

“再等等看吧。”趙天鈞道。

虞子鈺將所有修道秘籍、除鬼法器、符箓紙錢等都搬出來丟掉那日,一個道士進了虞府,悄悄站在她身後許久,終於道:“以後不修仙了?”

“不修,再也不修了,都是假的!”虞子鈺下意識回道。

忽而覺得聲音有些熟悉,扭過頭一看,居然是靈虛子。虞子鈺瞳眸收縮,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,沖過去抱住靈虛子,喊道:“你是人是鬼?”

“你都不信鬼神了,你說我是人是鬼?”

虞子鈺摸她光滑溫熱的臉,又捶她的肩膀,哭聲嘶啞:“你別叫靈虛子了,你幹脆叫死去活來得了!每次都這樣,死去又活過來,把我也折磨得死去活來。”

“別扯我衣服。”靈虛子不喜歡拉拉扯扯,往後退幾步,跟她拉開點距離。

“你到底怎麽回事?”虞子鈺哭著問。

靈虛子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假模假樣,“就許你死裏逃生,不許為師金蟬脫殼?”

那日老皇帝火燒雷塢時,她就逃了。

夜裏偷偷來看過虞子鈺一次,看到虞子鈺開始質疑修仙的真假。她索性躲了幾日,讓虞子鈺以為她真的死了,借此機會讓她徹底醒悟,她也不想再騙她了。

“祖師娘,這世上是不是沒有神仙?”虞子鈺紅著眼看她。

“你都有答案了,何必來問我。”

虞子鈺突然笑了,如釋重負,“這麽久了,好像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,夢裏發生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。去引天雷渡劫,在墳地裏睡覺,去了很遠的雪山,又被關在棺材裏......”

“你比為師想象的還厲害。”靈虛子送給她一把軟刀,可以卷起來藏在腰間,“以後不用整日背著刀劍了,用這把來對付壞人即可。”

說完,靈虛子就要離開。

“祖師娘,你要去哪裏?”虞子鈺追著問。

“雲游四海。”她這些年騙了不少人,騙了不少錢財,也該游走四方做些善事了。

虞子鈺沒去追,目送靈虛子離開,“祖師娘,你一定要常來看我,你還是我師傅!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沒一會兒,沈苑和薛維也來看她,沈苑眉開眼笑跑到虞子鈺跟前:“虞子鈺,你今天好些了沒?”

“沈苑,你用過午飯了嗎?”虞子鈺一本正經道。

沈苑楞了楞,反應了一會兒才道:“你怎麽不叫我梅花精了呀?”

“你不是梅花精,你是沈苑,這世上沒有妖精。”虞子鈺聳聳肩,往旁側簇擁開放的秋菊看去,幾只菜粉蝶撲閃著翅膀停在花瓣上。

她走過去,小心翼翼撚住一只,帶回來給沈苑,“給你抓蝴蝶了,但你只能玩一下,就要把它放走,不可以殺生,知道了嗎?”

“你還記得給我抓蝴蝶呀。”沈苑雙手捧起虞子鈺手上的菜粉蝶,掌心虛空合起,眼睛貼到兩只大拇指的縫隙處往裏看,“蝴蝶在我的手裏,好神奇。”

“好了,快點放它走,蝴蝶不能成精,它壽命很短,快放它出去玩吧。”虞子鈺催道。

“好吧。”沈苑攤開掌心,菜粉蝶撲騰雙翅,一晃一晃飛到花叢裏。

等沈苑和薛維也離開,李奉才陰著臉從老槐樹後方走出,走到虞子鈺身後抱住她的腰,低頭下巴抵在她肩頭,拈酸吃醋:“還給人家抓蝴蝶,也沒見你送過我什麽東西。”

“我昨天不是送了你一個香囊了麽?”

李奉使壞地捏她腰間軟肉,“那是給李既演的,哪裏是給我!你偏心,只送李既演東西,我一樣都沒有。”

虞子鈺從地上撿起一片槐葉,插在他頭頂發間,“送你一片綠葉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嘿嘿,這本差不多進入尾聲了,下本可能會寫《溺愛期》,又或者大家想看專欄裏的哪本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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